「你考試那時放榜?」我故作輕鬆態詢問阿原!他社工系畢業後,好不情願地去考証照,總平均距及格還有十分的差距。之後,在大家好說歹說下,才再鼓起勇氣參加七月的社工司考試!
「九月吧!」他的口氣尚稱平靜,但那是在我面前!如果媽媽一進諮商室,他就立刻變成貓咪狀,喵!喵!喵...叫個不停,也喃喃自語「我要吃Seeds」(Seeds是貓罐頭的品牌之一)....
「我想這次你過的機會很大,你是有備而來的!何況上次只差十分...你過了以後,有何打算?」我真的這樣認為!阿原其實是很有資質的,但卻活在某種糾結的親子關係中,他說他是「寵物貓」,要永遠讓媽媽抱在懷中!
「真的嗎?嗯...過了,我十月就找工作上班...然後,明年一月再找工作上班...」怎麼變的這麼積極?一次、二次不斷地精進?
「怎麼是十月上班,然後一月又去找工作上班?」我還是確認他的想法一下!
「十月去上班,試用三個月,被 fire ,然後再去找工作,然後再被 fire…」
「哦!你在作預言,心理學的『自我驗証預言』,原來你是這樣對待自己!」阿原他本來是想要讀心理系,但大人不看好他讀心理系,所以才去讀社工系。但是他對心理學有些基礎,所以諮商時我用心理學的用語對他很有效!
「那不是『自我驗証預言』,那是事實,我的事實!像我這樣的人,從統計學來看,成功的機率很低!」從小他就活在這種預期的失敗當中,好像宿命般地相信自己是個亞斯伯格的患者,永遠會活在世界陰暗的一角中!他也曾因此自傷....但是我可不這樣認為,他在我們的會談中,經常燃起許多讓我驚嘆的熱情與洞見,我看到的他是一位受傷的才子!
「成功的機率很低?你是用機率看人生?我懂了!你把人當作有機體,不過是神經原所決定的,而且一切都太慢了,你的人生已被決定了!」在這腦神經心理學掛帥的年代,那些「專家」的說法,似是而非地大大流行,結果人生不過是被一簇簇的腦神經原所控管著,從出生開始人只能被動地活著。
「是的,我已經被決定了,絕對是這樣的,我是寵物....」這時,他在我面前裝出貓的樣子!
「難怪你說你說你成功的機率很低!如果人是有機體而已,當然只能靠著機率,有如買樂透般的機率...如果是這樣,我可以理解你為何活在被動的無奈中!....但是,我們不是,我們不只是有機體,我們是靈魂體,我們可以改寫人生,我們可以採取自主的姿態!這是人與其他物種最大的差別!如果不是這樣,所有的改變或心理治療都變成無意義了!」看他很專注的樣子,我一口氣說了一堆。
「但這是統計學上的事實,我的機會很低!」他顯然還陷在機率的迷失中,也不怪他,我們的社會不是流行這種「運」的人生哲學嗎?更荒謬地相信改運、改名字...
「所以,你就是認定生命是被動地由『運』主導決定!但我告訴你,還有一種選擇,那就是『命』來主導,那是某種的自主決定與選擇!他的關鍵在於世上的境遇,就算無法重來,卻可以當作材料,來轉化改寫,成為不同的故事。」我發現他的目光,開始閃動著一種生命的指望,那原本就應該屬於他的。
「聽起來,自我驗證預言,也可以是向上的預言,真的就會成真?」他似啟動了生命中的任意門!
「成真?向下的預言,可以在你的身上成為你所說的『事實』,向上的預言,也有相同的能量,成為你另一種『事實』,不是嗎?這不就是靈魂體最精彩之處嗎?」......
我們繼續往上談著....我看到有一絲亮光點燃在他的臉上,那是從禁錮的軀殼中,解開鎖鏈、迎向自由復活的生命之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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